顾雁山收回眼,不明所以地笑了下。
    -
    “凌总年轻有为,前途无量啊。”
    人群里,几个老总恭维着凌谦,纷纷向他举起酒杯。
    自从顾氏入资凌氏后,许多公司都跟着向凌氏注入了大量资金,凌谦在圈里的地位水涨船高。
    特别是凌氏这种本就根基深稳的大集团,顾氏的资金进去,便是奔着第一股东的位置去的,基本是将凌氏划入了顾氏的范围。
    但凡和顾氏占点关系,在圈子里便是今时不同往日。
    之前凌谦忙,很难约,现在有机会凑到一起,众人自然不会放过。
    “听说你们凌氏最近有个新项目……”
    “我这里有个项目想和凌总合作,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……”
    “关于赢得顾董青睐这件事,还想向凌总讨讨经验……”
    凌谦万众瞩目,应接不暇。
    “这里!”有人招手唤来就近端着酒的侍者。
    凌谦正准备换下手里的空酒杯,目光一顿:“小叶?”
    郁燃单手拖着托盘,对他笑笑。
    其他人见两人好似熟悉,目光在凌谦和郁燃之间稍做打量:“凌总认识?”
    “认识。”凌谦笑了下,并未对他们介绍,放下郁燃手上的托盘,握住他的手腕,道,“不好意思,我先失陪一下。”
    他将郁燃拉露台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    郁燃如实相告:“我来工作,大哥,这里工资很高。”
    海浪无声地拍打着游轮底部,露台光线略显昏暗,郁燃身后便是藏蓝的天海。
    凌谦背着光,看着郁燃的目光晦暗。
    他不相信没有关系郁燃可以进来这里。
    郁燃缩了缩手:“大哥,疼。”
    凌谦这才放开他。
    郁燃垂眸轻晃手腕。
    他皮肤白,稍微用点力就红了。
    几道指痕在细瘦的腕骨处,显得有着扎眼。
    凌谦看了几眼,有些说不清的不自在,别开了目光。
    “云……你妈妈,不给你拿生活费吗?”凌谦说,“缺钱的话你可以告诉我,你是我弟弟,你不需要到处辛苦工作只为了那点生活费。”
    “大哥,我不觉得辛苦。”郁燃安抚道,“我做这些工作不仅是为了钱,我还有许多人生新体验,也认识了……”
    “认识了谁?”凌谦警惕起来。
    郁燃低头笑了下,表情似有羞涩:“一些很厉害的人。”
    不等凌谦追问,郁燃紧接着说:“大哥,我还要工作,我们晚点再说吧。”
    “是顾雁山吗?”凌谦脱口而出,说完自己都因为语气里的急切愣了下。
    凌谦着急了,这很少见。
    他话有些硬,郁燃略显错愕:“大哥?”
    凌谦很快调整好,笑着摸了下郁燃的头:“上次你不是带了把伞回家,拿沉香木做伞柄的,也只有顾董一个人了。”
    郁燃点头:“大哥也认识他?”
    凌谦没答这句话。
    他沉默了。
    郁燃见状道:“那我先去工作了,等明天下船我再找你。”
    郁燃走了,露台上只有凌谦一个人。
    他有些烦躁,没有再回宴会厅,招来侍者要来香烟。
    点燃烟,凌谦望着海面逐渐压下了心底的燥意。
    凌谦不喜欢失控,郁燃脱离他的掌控固然让人不快,但更让他无法忽视的,是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。
    他气郁燃不信任他,气郁燃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他。
    从家里离开半年,郁燃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全心全意依赖他的小孩了。
    同他和他人的靠近相对的,是他和自己的越发疏远。
    不乖。
    凌谦掐灭了烟,然后才考虑起对方是顾雁山的问题。
    他不相信仅仅半年,郁燃能和顾雁山有多深厚的情谊。
    他要让事情回到原本的轨迹。
    凌谦吹散了身上的烟味,找来经理:“顾董的包厢在哪里?”
    -
    “您的酒。”
    递出盘中最后一杯红酒,郁燃将桌上的空杯逐一收进酒车,离开了宴会厅。
    晚宴结束后,宴会厅的人便逐渐减少,开始以包厢为单位转移。
    耳麦里,经理说:“小叶,三号包厢送一瓶威士忌,还有几杯……”
    在这种地方当侍者,眼力见是必须的,今晚上百名大佬,服务生们都要一一记住对方,避免出现不认识人的情况。
    自然,哪些人进了哪些包间,他们内部频道都会提醒。
    三号,是邹瑜那伙人的包厢。
    郁燃等候的时机,到了。
    “收到。”郁燃按住对讲器又松开,推着酒车前往三号包厢。
    推开门,数道目光望向郁燃。
    有人吹着口哨:“邹二,这就是那个扇你耳光的小酒保?”
    “巴掌扇过来的时候都是香的吧?”
    众人调笑着,话在调侃人群中的邹瑜,实则把郁燃架了起来,换个皮薄老师的,估计已经难堪起来。
    郁燃丝毫不受他人目光或者言语的打扰。
    他像一颗沉在溪底的宝石,剔透干净,还冷冷的。
    邹瑜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郁燃,被郁燃冒犯的火气荡然无存。
    是了,如果郁燃那么容易屈从,和别人又有什么不同?那还有什么意思?
    他喜欢的,不正是郁燃这个拿谁都不放在心上的调调,以及他身上那份犹如山尖白雪不可摘的感觉吗?
    越是这样冷的人,在床上浪起来哭起来,才越有征服感。
    邹瑜给谢彭使了个眼色,将郁燃递给别人的酒接过来。
    “各位!”邹瑜举着手站起来,高声道,“各位可以证明,我邹瑜这辈子从没对谁低过头,认过错。但是——”
    他看向郁燃,语气柔和:“小叶,我在这里正式向你道歉,上次是我冒犯了你,是我不对。”他话头一转,“但是你给我的那两耳光,可是让他们嘲笑了我许久。”
    周围人起哄,邹瑜让大家静下来,看他表演。
    “小叶,我是真的喜欢你,但是……哎,喝了这杯酒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。”
    谢彭适时给郁燃递来一杯酒。
    旁人又是嘘声又是喝彩的,把气氛烘托至高点,流连在郁燃身上的视线却不怀好意。
    邹瑜以退为进,却藏不住兴奋和期待的眼神。
    郁燃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,接过了酒。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伸手时,微微下滑的袖管露出了郁燃手腕处尚未完全消散的指痕。
    邹瑜眼睛都绿了,他碰一下都不行,却让别人留下这种痕迹,贱人!
    莹白和绯红的碰撞,看得旁人同样眼热。
    像他这样的冰山美人,就适合在身上留下乱七八糟的痕迹。
    邹瑜急不可耐,匆匆和他碰杯并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。
    他翻转酒杯,给郁燃展示,催促道:“小叶,该你了。”
    郁燃长睫微敛,在众人和邹瑜殷切的目光下,举杯至唇边,将杯中液体滚入喉间。
    第21章
    邹瑜一瞬不瞬地盯着, 确认他一口没漏,唇边扬起得逞的笑。
    众人交换着眼神,郁燃全当不知。
    放下酒杯, 他继续调酒。
    邹瑜一直注意着他, 见他摇头, 便知药效上来:“小叶,你是不是醉了?”
    郁燃头晕极了,撑着酒车大口呼吸:“好像是有点。”
    “小调酒师酒量不行啊, 要不要我们送你回房间?”邹瑜的同伴不怀好意地凑近,还没碰到郁燃,邹瑜大手一挥把人推开,“别动手动脚的!”
    他似乎还企图在郁燃有意识的时候,将伪装进行到底, 装模作样地对郁燃说:“你醉了, 我送你回房间。”
    郁燃对邹瑜还有戒备,并不信任,挣脱他的手:“不用, 我自己回去。”
    邹瑜眼色变了变,因为郁燃到此刻仍不配合。
    但也没关系,反正已经是到手的鸭子, 郁燃现在依旧排斥他又有什么用, 等到他受不了的时候, 还不是要哭着喊着, 求着他上他。
    想到那番景色, 邹瑜突然就不着急了。
    “好好好,我不碰你,我让人送你回去。”
    谢彭上前扶住郁燃:“我来吧邹少。”
    邹瑜问郁燃:“你不相信我可以, 你同事总可以吧?”
    郁燃看了眼谢彭,虽然两人平时有些不对付,但相比于邹瑜这些心怀不轨的公子哥,郁燃对他的警惕不深。
    邹瑜扶他时,郁燃已经有些神志不清,脑袋一歪便栽在他肩上。
    郁燃喝酒不上脸,此刻却雪腮绯红。
    看得人心猿意马。
    邹瑜叮嘱:“好好把人送回去。”
    二者交换着心知肚明的眼神,谢彭道:“邹少放心。”
    他将郁燃胳膊搭在肩上,带着他离开包厢,关门前,门缝里飘出来一句垂涎的:“邹少什么时候玩腻了,也拿给我们玩玩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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