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舒宜没动,她一动棠姐姐就醒,先这样吧。
    她单独询问采星采荷发生了什么。
    两人说辞稍有不同,但是事件一致。
    回宫路上,娘娘登上小桥,背后冒出一个白色影子。
    白影出现,娘娘大叫,乱跑,场面乱成一团,采荷去求援,采星留下,照看娘娘。
    娘娘吓得厉害,沈氏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,口口声声说娘娘害人,然后是自己赶到。
    韩舒宜疑惑,她记得棠姐姐可不是这么胆小的人,看见一个白影,都能吓的乱跑。
    中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?
    不过眼下不是询问良机,受惊的人不能继续追问,让她好好休息,恢复精神最重要。
    一夜风平浪静。
    惠妃休息好后,昨夜的惊恐和惧怕缓缓散去,脑里虽有记忆,但当时那种害怕的心情已经没有。
    她能够理性思考。
    身子一动,发现床边还趴着采星,她一动,采星也醒了,惊喜说,“娘娘醒了,娘娘,醒了!”
    采星一叫,屋里其他人纷纷醒来,睡在榻上的韩舒宜也醒了,扑倒床前,“棠姐姐,你没事吧?”
    “无事,你怎么在......?"
    惠妃刚问完,脑子里模糊想起昨夜的事,难免羞愤。
    真是昏了头了,居然吓成那样子。
    见她醒了,韩舒宜不提昨夜,而是让她洗漱换衣,用过早膳。一切安顿好后,再来说。
    处在熟悉环境,惠妃情绪稳定,仔仔细细的把她见到的女鬼说了出来。
    白脸,血滴,内脏,想起来都惊恐。
    但是采星跟采荷的说辞,都跟她不同。
    惠妃皱眉,她怎么可能混淆?那么可怖的场景,今生难忘。
    “别慌,棠姐姐,昨天你有没有碰到异常?任何异常都算。”
    惠妃回忆不起来,但是采荷迟疑说,“奴婢不知道有件事,算不算?”
    “先说。”
    采荷道,她记得去太后宫里前,吹了一阵风,把娘娘的披帛吹到了远处。
    她去捡披帛,绕了两圈才找到,有个面生的小太监捡着披帛,问是谁的。
    采荷说清披帛的颜色质地,对方就把披帛还给她。
    “但是上面的香料味道变了,变浓了。”
    采荷肯定道。
    “快,拿过来!"
    那条披帛这么折腾,居然也没丢,还好好的。
    采荷去拿了一盒惠妃常用的香料,再拿披帛对比,韩舒宜细细闻着,两者味道,的确有差异。
    脂粉香和花木香的区别。
    “知道东西有问题,你还闻?”惠妃劈手把披帛抢过来,“去找付医女。”
    “棠姐姐,我有个可靠的猜测。有种罕见的花朵,名叫曼陀罗。它香味特殊,人嗅闻后,容易产生迷幻之像。至于具体产生什么,就看当时那人在想什么。”
    “当真?”
    “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,就很符合曼陀罗的特性。比如刚看了一本志怪书,幻觉就是书里的志怪。之前宫里一直都有白衣女鬼的传言,一有任何不对劲,你就会想到这方面。”
    “好奇妙的东西!”
    “我猜用这种药吓你,更多是引导。因为有沈氏在,沈氏一直在说常氏的事。若是你被幻觉吓到,胡说八道,口不择言,泄露几句,就是你心虚,到时,屎盆子才好扣过来。”
    “同样,当初我碰见的,也是一样的企图,可我怎么没有异常呢?”这点,韩舒宜没想通。
    “或许是你没中招,所以没有产生类似的幻觉。”
    韩舒宜皱眉苦思,她没做的事,她没做什么事?
    回想法事那天,要说她唯一没做的事.....雄黄酒!
    想起那天语带暗示的法师.....两人目光碰撞,法师只怕脱不了干系!
    只要找到源头,惠妃的自信心又回来了,她冷笑,“一直都是咱们挨打,也该轮到咱们反击了吧!”
    “姐姐别急,若真的是大法师做的,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声名扫地。”
    玩戏法?她知道的戏法,是对方的千百倍!
    惠妃相信她的能耐,暂时忍耐下来,等着证据查实。
    一个法师不算什么,但他是护国寺的法师,就有点麻烦了。护国寺是大锦的国寺,象征国运,地位尊崇,就算是太后也要给些薄面。
    “先瞧瞧他们到底打算干什么。棠姐姐,你先“养病”,我将计就计。”
    “好,一切小心!”
    *
    惠妃受惊养病,贤妃亲眼目睹,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。
    她加入了中午晒日光的队伍。
    有人还将信将疑:“贤妃娘娘当真?"
    她都不敢提那个字。
    “嘘!”韩舒宜一惊一乍的,“怎么不真呢?惠姐姐多胆大的一个人,都吓的卧床不起了。她醒了告诉我,这东西有灵性,会缠人,还会打标记。但凡是跟她有恩怨的,就会悄悄打上标记,在顺着标记找过去,挨个报复。”
    “唉,这关我什么事啊,冤有头债有主,该去找害她的人呐!”
    萧美人看不过几天,贤妃态度大变,心里也怕起来,赶紧站到日头底下。
    何美人见到有人赞同自己的看法,顺势点头。
    “我早说了,偏你们都不信!”
    韩舒宜继续说:“不过像我跟惠姐姐这样的还好,顶多被吓一顿,恩怨就散了,谁要是对不起她,利用过她,害过她,这债啊,就要翻倍计算了!”
    第116章
    众人听到韩舒宜的话,赶紧反思自己有没有对常氏做过分的事。
    “常氏是自缢,能怪别人?”萧美人提高嗓门,忿忿不平。
    要说她害了常氏,她不认,要说她没有对不起常氏,她也不敢认。
    人就是这样,大奸大恶不敢,小奸小恶频繁。
    “嘘!”
    韩舒宜摇摇头,不肯回答这个问题,“反正看着办吧,我先晒太阳了。”
    她不跟旁人说话,留下其余人面面相觑,有人默默往太阳烈的地方挪。
    有她亲身演示,流言愈发剧烈。
    太后有些头痛。
    佛堂。
    自从进宫,法师一直住在佛堂东北角的东厢房,规行矩步,循规蹈矩,不肯逾越。
    大法师道号是慧鸣,正是护国寺主持的首席大弟子。如无意外,今后等主持圆寂,慧鸣会接手护国寺。
    所以进宫做法事这种美差,会轮到慧鸣。
    慧鸣捧着经书,正仔细诵读,间或抬头问小徒弟,“太后娘娘还想留我们到什么时候?”
    小徒弟答,“恐怕还要几天,最近宫里不太平。”
    流言的事,连小徒弟也有所耳闻。
    慧鸣嗯了一声,吩咐小徒弟自行去做功课。
    自己敲着木鱼,一声声单调的敲击,扫清自己的心障。
    咚咚咚,越单调,越安心。
    做完功课,他低头看蒲团,意外发现蒲团下的一角信封。
    慧鸣拿起信件,拆封,内里没有抬头没有落款,只有几个简单的字。
    及时收手,回头是岸,莫殃无辜。
    慧鸣仔细看了看那几个字,轻轻叹气。
    晚了,他的局已经布下,不能回头了。
    再者,她们都从中得利,或多或少,算什么无辜?
    慧鸣烧掉信件,继续敲木鱼。
    单调的木鱼声,响彻禅房。
    *
    沈氏暂住在太后宫里的围房,条件可比冷宫强多了。
    沈氏反应过来,这是她翻身的好机会,拼了老命讨好太后,哪怕还是庶人,只要跟着太后混,终究能够安度晚年。
    所以太后让她配合做什么,她无不听从。
    流言纷纷,太后再次求助于慧鸣大师。
    惠鸣大师闭门焚香,经过整整两个时辰的测算,终于告知了太后结果。
    宫中本就是阴盛阳衰之地,虽然有龙气护体,但是常氏生前,也属于皇城中人,所以,龙气对她的压制力,大大消减。
    宫城中,有水命之人,有木命之人,二者结合,成了槐荫的命数,愈发助长了常氏的气焰。
    常氏生前自缢而亡,有一口气始终没有咽下,影响了她轮回投胎,定要泄了这口气,才肯走。
    “就不能强行送走她吗?哀家可以找人日日给常氏诵经。”太后皱眉。
    “自然可以,但是欠债就是欠债,若是不还,会越欠越多,不仅影响今生,还影响来世,更会影响了大锦的气运。”
    慧鸣低眉敛目,“贫道还是想尽力化解,免得影响愈发严重。”
    “好吧,大师慈悲为怀。”
    太后叹气,“大师告诉哀家,水命木命的,到底是哪些人?”
    惠鸣大师报出来一些出生年月。
    太后记不得许多,转头去看紫嬷嬷。
    紫嬷嬷回忆着,“有贤妃,惠妃,何美人,范美人,湖采女......”
    全是在做法事期间,受过惊吓的妃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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