嘿,他俩真配。
    魔尊像充了气的气球,心情高涨,不太刻意地把颈环摸了个遍,直接蹲下身拢住江照远的小腿一把把他抱到了手臂上,大步往外走:“小祖宗,现在总算放心了吧!”
    江照远猝不及防视线升高,抱着他的脑袋,小声骂了几句,长得高了不起啊。
    他们北极兔站起来也很高的!
    -
    夜咏歌从小路绕进自己的房间,江照远靠在他的软榻上,从腰下挖出一本书,正准备看,被三步作两步冲上来的夜咏歌抢走了,魔尊把书藏到身后,一脸严肃:“小孩子不要看这种东西。”
    强大的魔尊大人在看护毛秘籍这种事绝不能暴露出去。
    江照远哈哈大笑:“我都看到了,你掉毛了!”
    夜咏歌脸色一黑。
    江照远嘲笑完,不经意地问:“师兄入的是什么魔?”
    夜咏歌下意识回答:“天魔。”
    真令人嫉妒,最高阶的魔族,江照远笑容更深,抱着他的手臂,仿佛只是很好奇似的,追问他的原形。
    夜咏歌不太好意思,但兔子实在热情,他顶不住那崇拜又好奇的眼神,语气强装淡定:“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青鸾罢了。”
    象征祥和的神鸟,竟是这个世界的魔尊。
    “青鸾毛好像不是很多。”江照远脱口而出一个让夜咏歌青筋直跳的词语,兔子还在催促,“师兄快让我看看!”
    夜咏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年龄太大了,不然江照远怎么会觉得他是老年秃毛鸡。
    他们修仙修魔的都不会秃的好吗!
    “不行。”他冷着脸拒绝了江照远的变尾巴请求。
    江照远从来都不是被拒绝一下就放弃的兔,他隐约记得储物袋里有一根颜色很漂亮的尾翎……该不会就是魔尊的吧。
    他铁了心要眼见为实,伸手直接摸老虎屁股,夜咏歌腰一麻,兔子在他的尾椎处摸索,还无辜地望着他:“总觉得在这里呢——诶?!”
    江照远被压在榻上,嘴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。
    夜咏歌跟冷希鹤和卫承周都不一样,后面两个还只会贴贴嘴唇的时候,这家伙已经伸舌头了。
    魔族性·淫,很多事情无师自通,夜咏歌合上眼,扣紧了江照远的手腕,腿压制住他的膝盖,在这方寸之间,便将兔子亲得泪眼婆娑。
    江照远喘着气,眼前都模糊了,舌尖被亲得泛红,又烫又麻,被哄着伸出来散热,又被亲了个正着,尾巴也被骗出来,细细长长的爱心尾巴缠在腰上,蠢蠢欲动的魔尊伸出手。
    夜咏歌嘴角一痛,江照远瞪着他,把尾巴藏到身后,魔尊摸了摸下巴,决定强人锁男。
    江照远情急之下,将尾巴叼在自己嘴里,夜咏歌眼睛一亮,反而更加兴奋地压上去。
    连软舌带爱心尖尖,都亲了个彻底。
    江照远眯起眼,酥酥麻麻的触感袭击脑海,本性也没有多纯洁的魅魔欣然接受了夜咏歌的攻势,手臂缠上他的脖颈,眼里微微冒出了小爱心。
    还想要更多的……
    江照远撑着软榻,手心忽然一痛,他面色不变,气喘吁吁地把夜咏歌推开,笑得可爱,说出来的话却不中听:“师兄好凶啊,不够以前温柔了。”
    夜咏歌表情绿了,呵呵一笑:“以前的我好,还是现在的我好?”
    江照远不回答:“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。”
    又被咬嘴巴要被指使着去干活,夜咏歌摸了一下还在隐隐作痛的嘴角,弹了一下江照远的脑门:“行,睡一觉我就回来了。”
    江照远抱着毯子挥挥手。
    夜咏歌一个时辰后才回来,榻上没有江照远的身影。
    桌上的果盘上倒是有不一样的东西。
    夜咏歌看着睡到果盘里的白色绒绒兔,笑了一声。
    真笨,屁股都没藏好,尾巴还露在外面呢。
    他捏了捏短尾巴,直接把兔子揣怀里端走了。
    -
    江照远蹲在树下,摊开的掌心露出一块浓黄色的石头。
    这是从夜咏歌身上掉下的,落到榻上,正好被他手按到了,夜咏歌一走,江照远就捡起来了。
    不熟悉的石头,熟悉的气息。
    长溪村里的东西。江照远抿唇,想到自己被“拿走”的两颗灵珠,决定再去弄云洲看一圈。
    他直觉弄云洲上的秘密不比长溪村少。
    来去无踪是上好的身法,江照远还学会了它进阶的一招:形单影只。
    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创造出一个完全一样的替身,不可说话,但分毫无差。
    自觉夜咏歌不会对毛茸茸小动物动手动脚,江照远变回原型,躲进夜咏歌的果盘里。
    在果盘里留下一只替身假兔之后,真兔子蹦到地上,闪身遁了。
    黄玉鱼石也被他带了出来,江照远戴上帷帽,顺着人群,走进了官道里。
    时间不多,他要快去快回。
    弄云洲还是那么热闹,江照远回到之前的客栈里,翻窗进去,从床底掏出了藏起来的几道符箓,全部贴在身上之后,江照远才再度出门。
    他行走在人群中,却像只有影子的孤魂,人们自觉避开了他,扫过这里的时候没有聚焦,仿佛这里没有个大活兔似的。
    街上欢声笑语一片,像苍蝇一样琐碎嗡鸣的声音在感叹这巨石给他们带来的好生活,还说,他们许的愿都实现了。
    江照远挑眉,跟在他们身后,去了之前找回“走丢”妻子的男人家里。
    神色戚戚的女人不过一两天,脸上却长了肉,有起色了不少,她接待着邻里乡亲,脸上冷冷,眼里却有笑意。
    屋内是婴儿哭闹的声音,男人没出前堂,可能是在里面看孩子。
    江照远低下头,错开了那女人扫过来的视线,闪身到内室,推开窗户,愣住了。
    那个向巨石许愿的男人,说自己愿意开枝散叶子孙满堂。
    他做到了。
    自不自愿别问。
    总之他现在大着肚子,像福寿螺一样,一个一个接着生孩子,密密麻麻。
    肚子红红白白的一片,产下的婴儿有大有小,落在地上发出如同糯米纸的碎裂声。
    竟然生的全是男子……也算遂了他的心愿。
    有几个大的,躺在地上,抓着自己兄弟的骨水,往嘴里塞,笑呵呵的,抢不过的便哭起来,张开嘴巴,咬上那藕段般的小手臂。
    江照远捂住嘴巴,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,一转头,看到女人站在墙角。
    她好像没发现他,捧着盆热水,径直推开了房门,猛地泼在地上,男人尖叫一声,身上发出隐约的爆裂声,又很快消失,只有一层层纹路盘踞在皮肤上,如同开片中的陶瓷。
    那些邻里乡亲又在恭喜他们喜得贵子,夸女人对他真好,都不用产婆帮接生,真是个好妻子云云。
    男人目眦欲裂。
    江照远又去了另一家,他本来想走了,但无奈那边的声音太大,兔子又站住听了一会。
    是那个媳妇有孩子了。
    不过不幸的是,那个老翁摔粪坑里死了,正好今天有个算命的路过,说老翁是为了转世到媳妇肚子里,是个喜丧,这一胎必定是个男孩呢。
    可是,那妇人肚子平平,整个院落都没有成年男子的踪迹,江照远还看到了戴孝的服饰。
    她丈夫早就不在了,算命却信誓旦旦说她怀了。
    有人冷不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浑身莫名一轻,江照远猛地转身,看到身后空无一人。
    很远的地方,有两个身影,遥遥地向他招手。
    是长溪村那个妇人。
    江照远捂着自己的肩膀,那个小孩子向他跑过来,又与他擦肩而过,只留下一道声音。
    “哥哥,回去叫你家大人来管这事吧。”
    江照远下意识望向了天一宗的方向,妇人点了点头,江照远还欲追上去,却再也找不到她们了。
    他跳到高处,身上的沉重感已经完全不见,与此同时,他对刚才的记忆也有了些模糊。
    江照远将整片地区一览,很快找到了巨石所的位置。
    此时已是傍晚,各门各户都做起了饭。
    只存在他眼中的香火,愈发浓烈,与天地相勾连。
    这袅袅炊烟,竟像是以整个城市为单位的香火。
    江照远不欲多事,潜行过去,再度扫了一眼巨石,上面自己的名字仍在,他不知道夜咏歌有没有来过这里。
    有防无患,江照远掏出匕首,将上面的名字刮掉——没用。
    这东西,似乎只能在“完成”后才会自然消失,他的名字后面还有比较浅的痕迹,虽然淡一点,但也能识别出来,应该就是前人在这里求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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