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次我一定会赢你。”挂上鱼饵时,景枢兴奋道。
    “我等着,这回肯定不会再是平局。”赫亚诺斯也放狠话。
    两人抵了下对方的额头,摆出过去的对抗表情,而后开始行动。
    这一次,景枢开局较好,没多久就钓上一条。但赫亚诺斯势头也盛,很快追上。
    两人打得难舍难分。
    几近傍晚,又是那一轮夕阳,景枢凝望片刻,转头去看赫亚诺斯,就见对方将鱼丢进手边的小冰箱里。
    “不是要放生吗?”
    “今天例外,留着给你做顿好吃的。”
    景枢惊讶,期待起晚饭来。
    日落无影,比赛结束。
    赫亚诺斯胜,足足超景枢五条鱼。
    景枢接受结果,放下新的宣言,“下次再来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处理过的海鲜上桌,景枢率先注意到那盘被码得齐整的生鱼片。
    “真的没问题吗?”
    帝国上下都有吃生海鲜的饮食癖好,但景枢没怎么尝试过,因为打小那群长辈常说食物不做熟容易吃出病。
    即便帝国领域的海洋被一再净化过,几乎没有生食隐患。
    “以我多年的打渔经验,向你保证没问题。”
    “好的,我选择放弃,因为你根本没有多年经验。”
    赫亚诺斯捏了下他的脸,“揪字眼是吗?那我先做个示范。”
    “等等,我先准备好紧急传送通道。万一你有个好歹,能及时送去研究所。”
    “我谢谢你。”
    “不客气。”
    赫亚诺斯夹起一片,蘸过自制蘸料,在嘴里咀嚼。
    “果然比我想得鲜甜。”
    景枢安静地等了三分钟,见对方没有任何异常,拿起筷子,有些迟疑地伸向那个碟子。
    赫亚诺斯不自觉咽了口唾沫,看他视死如归地把浸满蘸料的生鱼片放进嘴里。
    “咳咳咳。”
    他赶忙起身,去抚景枢的背。
    “没事,吞太快呛着了。蘸料味道还挺好。”
    “鱼呢?”
    “没尝出来。”
    赫亚诺斯叹气,绕回去坐下,“如果还是无法接受的话,那就算了,反正还有这么多菜。”
    “再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    景枢重新夹来一块,深吸一口气,放入口中,嚼着嚼着,双眼渐渐亮了起来。
    “如何?”
    “好吃!”
    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
    景枢道:“你骗过,而且还是好几次。”
    “应该是以前的事吧?你还记着呢?”
    “竟然质疑我的记忆力?”
    “我投降。”
    景枢又夹了一片,这回稍微少蘸了一点料汁,正如赫亚诺斯所言,鱼肉鲜甜多汁,而且基本没什么腥味。
    紧接着,他看到赫亚诺斯变魔术似的变出一小瓶白葡萄酒。
    “低度数的。要是实在担心,就喝一点点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景枢抿进一小口酒,问道:“你们以前出海时也是这么吃饭的吗?”
    “对。渔民就是这样,靠海吃海。不过当时条件还行,船上能发电,可以用冰箱,大家就会再放点肉和菜,保证营养均衡。”
    “我记得你们那儿好像类似的体验项目?”
    “是么?我倒是没太关注。下次回家的时候,我们去看看。”
    “们?”
    “你不愿意?”
    景枢道:“我可没拒绝。”
    赫亚诺斯把剥好的虾放进他碗里,“那就这么说好了。”
    再晚些时候,酒足饭饱,桌上大半海鲜都进了景枢腹中,他主动揽下洗碗的工作,说是想消食。
    “在那之前,我得先去一趟卫生间。”他说。
    刷过牙洗完手,彻底去掉身上的海鲜味后,景枢出来,开始洗碗,赫亚诺斯晃着酒杯驻足在门边。
    “再看,还看。需要我给你架一台摄像机么?”
    “那敢情好。”
    景枢假意朝他甩泡沫水,结果滴到自己裤子上。
    赫亚诺斯笑得牙不见眼,“小景,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。”
    景枢直冲他摆手,跟赶鸟似的。赫亚诺斯连连退后几步,不想因着动作太大,被扬起的酒液溅了一下脸。
    “哈哈哈。”景枢毫不留情地取笑。
    赫亚诺斯停在原地摇头苦笑。
    一切整理结束,上空星星尽现。
    景枢捏着只倒了一点底的酒杯,站在甲板上吹海风。
    赫亚诺斯从里头出来,双手背在身后,冲他道:“猜猜我哪只手里有东西。”
    “我猜哪只都没有。”
    景枢小时候就被对方骗过,输给他一堆糖。
    “错啦。”
    “那我猜这只。”他指着赫亚诺斯右手。
    “还是错。是在这里。”
    赫亚诺斯伸出左手,掌上躺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。
    “礼物。”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    “想送就送咯,哪有这么多理由。”
    景枢道谢,收下打开,只见里头躺着一条以黑红双色线编成的手绳,顷刻僵在当场。
    好一会儿后,他好奇发问,“又是玫瑰吗?”
    “是茉莉。”
    景枢端详半晌,发现花朵的形状确实更像茉莉。
    “按照以往的做法得用白绿,可你要是戴着这样的手绳出现在你们陛下面前,怕他会多想,就改成黑红双色。”
    “也是特地定制的吗?谢谢。”
    景枢再看了看,有几处手法显然生疏,心里油生起另一个念头。
    “这不会是,是你自己做的吧?”
    “不像吗?诶,你……”
    眼泪不由自主地从景枢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里落下,在甲板上开出一朵又一朵花。
    赫亚诺斯不知所措地在身上翻找半天,最后直接抄来小桌上的纸巾盒,连抽几张给对方擦眼泪。
    “我,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,没想到你会哭。”
    这么多年来,无论是再苦再累再难熬的时候,他都没见景枢哭过,甚至景枢自己都说过,除了刚出生那段时间爱哭以外,这二十来年都没怎么掉过眼泪。
    而现在,他却在为一条技法算不上娴熟的茉莉花手绳落泪。
    赫亚诺斯又是感动又是心疼。
    “能为我戴上吗?”
    说这话时,景枢脸上还有点泪痕。
    “当然,当然可以。”
    赫亚诺斯调转盒子,取出手绳,小心翼翼套上景枢洁白的手腕。
    星月之下,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发亮,连同腕上永远盛开的茉莉花。
    第三十七章
    景枢低头在手腕上看了又看,而后向赫亚诺斯走近两步,紧紧抱住他。
    “小景?”
    景枢轻轻应了一声,更紧地抱住他。
    “谢谢你,赫亚。”
    “你跟我说过很多很多次感谢,我耳朵真的已经起茧子了,要不给你看看。”
    “是么?”
    景枢转向他耳朵,上下打量,直把麦色的耳朵盯得染上一层更为明显的红。
    “你又骗我。”他说,“明明一切正常,无非是有点烫。”
    “任谁被你这么热情的视线看着都会害羞吧?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赫亚诺斯就感觉自己的耳尖被亲了一下。
    “小景,你……”
    不会又微醺了吧?
    “你是不是以为我又醉了?”
    赫亚诺斯:“你真的没有在我身上设置读心系统吗?”
    “没有。因为我非常了解你。我现在还是清醒的,要听我数星星吗?”
    赫亚诺斯犹豫几秒,回道:“好啊。”
    要是真醉了,数着数着估计就能睡着,倒也方便。
    想到这里,赫亚诺斯取出游艇仓库里的躺椅,一人一张,带着景枢躺下,面朝满天繁星。
    “一颗两颗三颗……”
    景枢伸出手指一颗颗点着,赫亚诺斯转头望他。
    “看我干什么?看星空。”
    “你比它们都好看。”
    景枢道:“甜言蜜语张口就来,爱情骗子。”
    “要骗也只会骗你一个人。”
    “那我算是聪明一世,糊涂一时。”
    赫亚诺斯笑笑,转头看天。
    不知过去多久,数星星的声音越来越小,赫亚诺斯偏头,就见景枢的手搭在身前,脑袋一歪,俨然一副入睡模样。
    “赫亚。”
    赫亚诺斯答应一声,笑问:“你原来没睡着吗?”
    “一直待在我身边吧。”
    原来是梦呓。
    “好啊。”回答毫不犹疑。
    赫亚诺斯珍视地牵住景枢无意识滑落而下的手,贴在自己心口。
    “你也要永远陪在我身边,好吗?”
    景枢无意识哼哼两声,赫亚诺斯权当是回应。
    “晚安,小景。”
    酒气渐渐升腾,带着眼皮打起架来,赫亚诺斯不多挣扎,放任睡意排山倒海般将他淹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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