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都各怀心思的不说话了,一路往医院开去。
    到了医院,李亓儿的病房门口有两名警察二十四小时值守,祁亦行带着陈今亮过证件后,进入了病房。
    病房里,716案件唯一的幸存者李亓儿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,去了氧气面罩,但手背上还插着针管,旁边的心跳检测仪在滴滴作响。
    她见到有陌生人进来,整个人顿时变得防备,眼里充满了恐惧,甚至掀开了被子,整个人躲进了被子里。
    陈今不敢贸然上前去,怕刺激到她,只能先让祁亦行出去,她单独在病房里对李亓儿进行安抚。
    祁亦行听了她的话,没有一丝反驳,转身就从病房里出来了,关上了病房门。
    等病房里只剩下陈今一个人的时候,她才举起双手朝李亓儿示意,“你看,我手上没有任何东西,我不会伤害到你。”
    她的话又轻又柔,像是寒冬解冻后初春的暖阳。
    李亓儿听了这话,终于拉下了被子,从被子后露出了头来,但还是充满了提防和戒备。
    陈今勾唇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:“你别怕,我不会触碰到你害怕的地方,我只是来和你聊聊天的,聊些你喜欢的事情,好吗?”
    李亓儿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星期,除了医生护士就没见过其他人,许是也想和人说话了,于是点了点头。
    陈今才缓缓走到她的病床前,抬了椅子坐下,“我叫陈今,你叫李亓儿吗?听说你好像刚大学毕业,是准备考研吗?”
    李亓儿点头,她长的很清纯动人,巴掌大的脸,一头乌黑直发,一对眸子又大又圆,像是浸着一汪湖水,加上她白皙的皮肤和瘦削的骨骼,透着一股清冷的破碎感。
    “你也是吗?”她反问陈今。
    陈今点点头,声音缓而轻,“算是吧,我还挺舍不得离开大学的,你读的是清旦大学,我去那里找过几次同学,吃过二食堂的饭,里面的咖喱饭特别好吃。”
    李亓儿极浅的笑了下:“我也喜欢,还有那里的牛肉面,撒上一把香菜很美味。”
    “是吗?那我下次得去尝尝,好像才6块钱一碗。”
    ..............
    祁亦行站在病房前的走廊里,垂头在手机上翻看着716案子的现场照片,哪怕是看过很多次了,他也还是会经常在翻出来看看,楼梯上死不瞑目都的李一帆,倒在电竞椅上的李乐悠,客厅里被泡在水里的王娥,脖颈划开的口子皮开肉绽,床上躺在血被单里的李剑林,手段残忍,触目惊心。
    有人从走廊经过,见到他这个又高又帅的男人,忍不住都会朝他看两眼。
    等了约有半个来小时,病房门才打开,陈今从里面走出来。
    祁亦行站在走廊里看她:“怎么样?”
    陈今摇了摇头:“情况不好,李亓儿受到的刺激太大,现下对外界充满了戒备,没有信任度,自我保护意识很强,拒绝跟外人沟通,想要唤起她的记忆,只有先和她建立起信任关系,这需要时间。”
    祁亦行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,这件事要是这么简单,也不会把陈今请回来协助了。
    两个人并肩往医院的电梯走去,祁亦行走在她的边上,先行按了电梯按键。
    等电梯的间隙,他问:“省公安厅怎么请到你那里去了?”
    陈今抿唇,看着电梯门上她和祁亦行的身影,他好高,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,“省公安部原本是想请我的师兄,但他最近有项重要的实验,配合制药公司提供数据,走不开,找到我,我就接下来了。”
    祁亦行嗯了声,电梯门开了,让她先进了电梯,他跟在后面走了进来。
    电梯下行,楼层数字在往下跳,“我记得你说你要两年才回来,怎么答应来协助警方了?你的研究怎么样了?”
    陈今不想承认她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案子是他负责侦办,才答应回来的,于是扯扯唇撒了谎:“实验做的很不错,进度提前了,那边有其他成员负责后面的事,我的时间空了出来,索性就回来了,。
    祁亦行没说话,正好电梯门开了,一楼有一群人要进来坐电梯,还没等他们往外走,就抢着往里进。
    出去的时候,陈今差点被人撞到肩膀,祁亦行眼疾手快的拉住她,上前护住了她的肩膀,半揽着她往外走。
    等走出来的时候,才松开手,“总有不守规则的人,不知道先下后上。”
    陈今的耳根子有点红,刚刚祁亦行的手掌温度透过衣料传到她的肩膀,灼的她现在肩头还滚烫,“是有点挤。”
    第四章
    祁亦行忽略掉她的红耳朵,转头和她往外走:“那现在回市局给你提行李,送你去新房?”
    陈今没拒绝,她刚回来,到现在都还没落脚收拾自己的物品:“嗯,回来一天了,行李还没收拾。”
    祁亦行又开着车带她回了市局,从门卫那里提上了她带回来的行李,她这次回来就带了一个行李箱,一个小皮箱,东西不算多。
    祁亦行将行李放进后备箱,回到了车内,像是随口问道:“带这么少的行李,案子办完还要回去?”
    陈今扣上安全带:“看情况吧,要是研究所那里有新研究,我感兴趣的话,可能会回去。”
    祁亦行舌尖舔了下后槽牙,忍不住啧了声,得,以前他妈是嫌他不结婚当老光棍,逼他结婚,现在好了,娶了个老婆,比他都忙,动不动就出国去。
    回去的路上,两个人都还没有吃晚饭,祁亦行问她想吃点什么,平时他一个人随便怎么就凑合了,在局里跟周明川那帮人吃泡面吃盒饭都行,或者是出门找个川菜馆什么的点几个菜就吃了,现下他是带着他这一年没见的老婆,怎么着都得让人吃顿好的。
    陈今一时也想不到,在国外的时候,看网上的中国美食馋的流口水,真回来了,还有点无从下手的样子。
    祁亦行开着车,食指不规律的敲打着方向盘,含笑打趣:“怎么?还想着国外的汉堡包三明治,或者是想吃点牛排?”
    陈今连忙摇头,她才不喜欢吃那些,她一个中国胃好吗?!
    “我对外国饭无感,在国外的时候有时间都是自己做饭。”
    祁亦行抽空看了眼屏幕上的导航,想了下,询问她的意见:“中餐行吗?这附近有家中餐还不错。”
    陈今点头:“行,肯定是比国外的饭好吃。”她知道祁亦行的嘴挺挑的,以前在学校他就几乎不去食堂吃饭,在食堂撞见他的概率为零。
    那会儿他家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公寓,还有个做饭的阿姨,他平时都是回去吃饭。
    提起吃,陈今还记得,有次她自己做了抹茶雪花酥,为了能给祁亦行吃上一个,她发了整整一个班的人。
    给他的那颗是她做的最好的一个,里面的蔓越莓加了五六颗,他那会儿刚午睡起来,睡眼惺忪,双眼皮褶皱不听话的翻出了另一条纹路,她看见了他上挑的眼尾,因为睡觉压到了眼睛,眼尾处有些泛红。
    她手心握着那个雪花酥轻声问他:“吃吗?抹茶味,我自己做的。”
    他垂眸看向她的手心,害怕他察觉出什么,陈今又连忙说了句:“全班都有,他们说,味道还...不错。”
    祁亦行没有拒绝,伸手拿起了她手心的雪花酥,拆开透明包装袋就扔进了嘴里。
    腮帮子鼓动了两下,他礼貌的说:“谢谢,很好吃。”
    刚刚他拿雪花酥时,指尖轻碰到了她的掌心,竟让她现下都觉得掌心发烫,听到他的夸奖,陈今抿了抿唇,心都快要蹦出来了。
    车在一家装潢精良的酒店前停了下来,祁亦行单手摁开了安全带,车顶的暖色灯光打在他的脸上,使他立体的五官更加深邃立体。
    “在想什么?”他随意问了句,看出了刚刚她的走神。
    陈今掩饰的回道:“在想李亓儿的事,该怎么进行后续的治疗。”
    祁亦行推开车门下了车,“先吃饭。”
    陈今跟在他的身后进了酒店,他应该是经常来这里,轻车熟路,工作人员看见他后就准备带他们去常用的包厢。
    祁亦行拒绝道:“就我们两个人,随便吃一口晚饭,坐窗边就行。”
    工作人员这才带他们去了窗前的位置,坐下后,祁亦行按着菜单从桌面上递了过来。
    “想吃什么随意点。”
    陈今接过菜单翻看了两页,也不客气,指着菜单上的菜品对工作人员说道:“虾籽焖春笋,火腿蚕豆,清蒸鲥鱼,豉汁蒸排骨,谢谢。”
    对面的祁亦行在摆瓷骨餐具,边摆边垂眸听着她点的菜式,口味偏清淡,不爱吃辣,点的菜没一个辣的。
    他不由撩起眼皮儿飞快的看了她一眼,怪不得皮肤白嫩成这样,原来是不吃辣。
    陈今点完菜将菜单推了过来,“我点好了,你看看你要加点什么?”
    祁亦行是熟客,不用看菜单,直接说道:“双椒牛肚菌,干锅牛肋条。”
    两个人六个菜,听上去有些多了,陈今怕浪费,连忙道:“要不我少点两个菜吧,吃不完浪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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